表面看來,各地一度“隱退”的“天價”樓盤“重出江湖”,根本原因是土地出讓金不斷刷新、地王頻出,這一切似乎源于地方政府以地生財?shù)馁u地沖動,加深了人們對“土地財政”的判斷??杀鶅鋈叻且蝗罩?,土地財政的形成和積累,地方政府固然難辭其咎,但更與近年來土地出讓金分配范圍的不斷擴張不無干系。
土地管理法規(guī)定,新增建設用地的土地有償使用費必須“專項用于耕地開發(fā)”;而存量的建設用地土地使用權出讓金主要“用于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和土地開發(fā)”。然而,近年來出臺的多項政策,均要求從土地出讓金中提取一定比例的公共建設資金。如2004年國務院、財政部、國土資源部規(guī)定,從土地出讓金中提取不低于15%用于農業(yè)土地;2009年,發(fā)改委、財政部等部門規(guī)定,提取土地出讓凈收益的10%用于城市廉租住房保障資金;2011年,財政部、水利部規(guī)定,提取土地出讓收入的10%用于農田水利建設;2011年,財政部、教育部規(guī)定,必須提取土地出讓金的10%用于教育資金。土地出讓后的收益,國家層面就共計提取了45%。
此外,地方層面對土地出讓金還要計提各類資金。如國有土地收益基金(南京的提取比例是土地出讓總成交價款的5%)、被征地農民保障資金、生態(tài)建設補償資金、土地出讓業(yè)務費,包括出讓土地需要支付的土地勘測費、評估費、公告費、場地租金、招拍掛代理費和評標費用等等。
土地出讓金分配范圍的不斷擴張,不僅使土地出讓金“主要用于城市基礎建設和土地開發(fā)”的基本功能歸于落空,更導致房價調控陷入一個悖論:一方面,中央政府實施了多輪抑制房地產“泡沫”,收縮房地產信貸等宏觀調控政策,防控地方經(jīng)濟對土地財政的過度依賴;另一方面,中央和地方各級政府又“雁過拔毛”式地在土地出讓金中計提各項資金,客觀上反而推進了土地財政。土地財政不得不陷入一個怪圈:地方政府出讓土地—各級政府分別提取多項建設資金—土地財政壓力越來越大—地方政府想方設法增加土地出讓金—地王頻現(xiàn)—各級政府計提更多項建設資金—地價越來越高。數(shù)據(jù)顯示,10年前地價在整個房價中大概只占20%,近幾年則上升到60%甚至更高。
破解土地財政依賴,真正有效調控房價,關鍵應通過源頭治理,實現(xiàn)土地出讓金功能的準確回歸。建議清理并規(guī)范土地出讓中的各種規(guī)費,抑制地價過快上漲。同時,進一步推進財稅體制改革和預算監(jiān)督,將土地出讓金收支納入財政預算范疇,規(guī)范土地出讓后計提各項資金的項目和比例,加強對土地出讓金分配和使用的監(jiān)督力度,確保土地財政取之于民,用之于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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